同归于尽
2023-03-20 22:30:55   来源：罗秦理   评论：0 点击：

老一辈常说,男人先成家再立业,于是褚尤冯在存够了结婚的钱后,和自己相恋了几年的女朋友吕琦结婚领证。

“欸,老王啊,结婚的时候你得来啊,可给你留位置了。”褚尤冯坐在婚纱店里,手里翻着杂志,另一只手打电话邀请人。

那边同意后,褚尤冯立马又着手给下一个人打电话邀请。

吕琦换好婚纱出来,比划着裙纱,嘴里说:“好看吗?”

褚尤冯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好看,好看,适合你。”

吕琦点头附和:“我也觉得好看,但只试一套太亏了,我得得试试下一套。”旁边的导购立马带着她进去换下一套。

而这边的褚尤冯还接着打电话邀请人。

...

婚礼一切准备就绪,结婚当天邀请的人都到了,褚尤冯在婚礼前和吕琦说过,接亲的时候别太多花样。

吕琦问他为什么?

“这么多人,我要脸!”

吕琦没办法只好答应,于是在接亲当天,褚尤冯很顺利的接到了吕琦,抱着吕琦上婚车,一路到达酒店,仪式开始前,吕琦要在准备的房间里休息准备。

褚尤冯便在婚宴上和请来的好友聊天,各个好友都在恭喜他迎娶美娇娘。

“害,成家立业,你们也得加快速度嘛。”

嘴上说着,但褚尤冯心里却在盘算今天的婚宴花了多少钱,还没算出个所以然,仪式便开始了。

吕琦挽着老丈人的手臂从婚礼的那头走过来,将吕琦的手托付给他的时候略带哽咽地说:“我女儿就交给你了。”

“谢谢爸,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琦琦的。”

褚尤冯牵过吕琦的手,两人转过身,司仪开始说着婚礼的誓词,询问双方是否愿意不离不弃。

“我愿意。”

异口同声。

婚礼仪式很快结束,客人送走后,褚尤冯将吕琦带回了他们的婚房,没过多久,吕琦就告诉他怀孕了。

“老公快看,我怀孕了!”

褚尤冯刚下班打开门,吕琦手里拿着验孕棒激动跑过来,褚尤冯拿过验孕棒,两条杠,巨大的惊喜砸的他晕头转向。

吕琦抱着他又哭又叫,褚尤冯连忙扶住她,嘴里说道:“别激动,赶紧换衣服,我们去医院查一下。”

吕琦这才清醒过来,连忙点头,转身回房间换衣服,换好衣服后,褚尤冯牵着吕琦的手下楼,小心将她扶上车,一路平稳地开到医院。

褚尤冯是第一次办这种事,不太熟练的去护士站询问,护士耐心地告诉他挂什么号,去哪个科室。

风风火火挂号找科室,办好后,两人坐在科室外的长椅坐着,吕琦靠着褚尤冯的肩膀。

“老公,你说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男孩女孩只要你生的我都喜欢。”褚尤冯伸手摸摸吕琦的头发,内心都是满足。

很快就叫到了吕琦,褚尤冯带着她进去,医生看了一眼两人,熟练地开单子去验。

结果很快出来,医生看着单子,扶了扶眼镜。

“孕酮值那么高,怀孕了啊,以后得注意一点,特别是你老婆刚怀孕,万万不可同房。”

医生嘱咐着一些注意事项,褚尤冯点头一一记下,又下楼去领了很多药,出了医院大门口,他难掩心中激动,抱住吕琦,激动地说:“谢谢你,老婆。”

吕琦怀孕后,褚尤冯开始了每天上班时总是忍不住给她发信息询问身体。

“我今天吃了鸡蛋,还吃了医生开的药,没有穿高跟鞋。”一下班,就看见吕琦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上忙下,褚尤冯连忙进去将人拉出来,询问她今天的情况。

“你这刚怀孕,医生说胎位不稳,可千万别穿高跟鞋,还有我今天中午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两人坐在沙发上,褚尤冯的手搭在吕琦的肚子上,试图感应孩子的存在。

吕琦无奈地说:“中午有个客户来公司,忙着呢,就没接上,以后上班别老打电话发信息的,让你老板看见不好,我这么大个人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自己能照顾自己,可你现在是两个人!”

吕琦还想说话,厨房传来声响,她急急忙忙地站起身:“呀,我的汤!”

褚尤冯跟在后边喊:“诶呦,老婆,走慢点!”

吃饭的时候,褚尤冯将炖烂的鸡腿夹到吕琦的碗里,嘴里念叨说:“我问过医生了,你怀着孕吃不了海鲜,等你生了我再带你去海鲜大餐。”

吕琦点头,褚尤冯又说:“我瞧你那工作实在不行辞了吧,我养你,你就在家里养胎就行。”

褚尤冯是和吕琦在同一所大学读书谈恋爱的,读书那会,吕琦就比他优秀一些,毕业后更是直接进去外企工作,几年里就当上了总监的位置,叫她辞工作,吕琦自然不肯。

“辞工作是不可能的!咱俩刚结婚,房贷车贷都要钱,我现在又怀了孩子,生了又得花钱。”吕琦放下碗,掰着手指头算账。

褚尤冯连忙道:“行行行,不辞不辞,吃饭吃饭啊,我以后不提了好吧。”

吕琦这才罢休,端起碗继续吃饭,餐桌上安静了片刻,褚尤冯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说:“你说你现在怀孕了,工作又忙,我工作也忙,吃外面东西也不干净,要不咱请个保姆吧?就每天给咱做做饭,打扫卫生,其余时间不在家。”

吕琦不喜欢外人共处一室这点,褚尤冯一直都知道。

“你看啊,你这闻着厨房的味也想孕吐,咱双方父母年纪又大,不适合让他们再操劳咱俩的事了。”

见吕琦脸上神色好似要松动,褚尤冯继续劝说道。

“行吧,也是,我这天天都想吐的,那你啥时候抽空去联系家政公司啊。”

褚尤冯一口答应,小两口又聊了别的,吃完后,褚尤冯自告奋勇去洗碗,吕琦则是去洗漱。

水槽放着水,褚尤冯哼着小调将洗碗布打上洗洁精,将碗碟一个个洗干净沥干水分,整整齐齐的摆好,脱下围裙出了厨房。

吕琦是个大美女这件事,褚尤冯一直都是知道的,上学那会她就有很多追求者,哪怕后面和他谈恋爱了,也有很多追求者试图撬墙角。

而出了社会结了婚的吕琦身上更是多了一丝成熟女性的韵味,洗完碗的褚尤冯擦着手走进房间,刚好看见洗完澡穿着睡裙的吕琦站在落地镜前整理头发。

他眼前一亮,上前从后面将人搂住,头埋在吕琦的脖子处吸着她身上的香味,喃喃道:“老婆好香。”

手却不老实地摸来摸去,吕琦被他摸的发痒,笑着躲他的手。

“诶呀,你个不正经的,赶紧去洗澡。”

褚尤冯在吕琦的脸上亲了几口才去洗澡,洗完澡一身清爽的出来,看见吕琦在床上坐着用着平板电脑改方案,另一只手在和客户打电话沟通细节。

褚尤冯掀开被子上床,拿出没看完的书继续看,这一看就看了许久,脖子发酸,脑袋发沉,他有轻微的近视眼,看书的时候会将眼镜戴上,戴了太久压得鼻梁都不舒服,将眼镜摘下看了一眼时间,这一看不得了,都十一点了。

再看吕琦还在打电话改方案,他连忙将书合上,拍拍吕琦的手,示意时间,吕琦回他个眼神,然后和电话那边长话短说。

电话挂断,褚尤冯刚好热好牛奶进来,吕琦接过牛奶喝,褚尤冯自觉给她按摩肩颈。

“这客户真烦,改来改去。”

“那也不能熬夜,今晚最后一次,明天可不许这样了。”

褚尤冯说着,手里摁着,摁着摁着,手开始不老实了,然后两人抱在一起,亲的房间里响起啧啧水声,顾着吕琦怀孕,褚尤冯双手撑着没敢压下去。

吕琦伸手推了一把褚尤冯,“医生说咱俩不能同房。”

褚尤冯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进卫生间了,过了好久才出来,吕琦已经熄灯睡着了,床头灯暖黄的灯光打在吕琦的脸上,褚尤冯再次上床,这次将人抱在怀里,不敢再生出别的心思。

...

  次日上班的时候,褚尤冯再三压下想要发信息询问吕琦的心思,只在午饭时间信息询问了一下,那边还没回复,看来是在忙。

他瘫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来要找保姆的事,恰好组里有找了保姆的同事,问了家政公司的联系方式,说了自己的诉求。

家政公司的保姆很靠谱,吕琦不用每天下班就赶回家做饭,两夫妻一下班就能吃上热乎的饭,家里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吕琦的肚子也开始慢慢变大,怀孕一个月的时候,如往常一样上班,褚尤冯突然接到吕琦的电话。

“喂,老公,下班来接我一下。”

褚尤冯躲到厕所里接电话,“行,今天怎么突然让我去接你啊?”

吕琦一向独立自主,上班这几年从来没让褚尤冯去接她。

“公司有个人老骚扰我,烦死,你今天来接我宣誓主权,记得来的快点啊。”

“行。”

下班的时候,时间一到,褚尤冯拎起包就走,上车发动,但刚好赶上下班高峰期,褚尤冯堵了好久,妻子的电话不停的打来催。

褚尤冯着急得很,狂摁喇叭。

“前面干什么呢?不会开让我先走。”

可着急没用,车子就犹如龟速一般缓慢移动,终于快到了吕琦的公司,过一个拐角就能到,这时意外发生。

过拐角的时候,褚尤冯一门心思扑在看前方的路,没注意后方,只听到如雷鸣一般的喇叭声响起。

褚尤冯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这一看就看到了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冲破栏杆向他驶来,褚尤冯瞪大双眼,狂打方向盘想躲开。

砰——

车子相撞,发生巨大的碰击声,褚尤冯那一刻好像灵魂被生生扯了出去,驾驶座弹出的安全气囊挡住了他的头,他失去了意识,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吕琦和她的同事在探头探脑看。

吕琦一下班就挎着小包下楼了,乘电梯的时候刚好赶上不在一个部门的但一同进公司的同事,两人乘坐同一趟电梯下楼,走到公司大门的时候,同事问她是不是怀孕了。

“你瞧出来了?”

“害,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你和你丈夫很恩爱啊。”

同事取笑她,吕琦只好抿唇笑,两人站在门口,一个等丈夫接,一个在等车。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两人看过去,但什么也看不出到,吕琦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很慌,同事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要不,我们去看看?”

同事秉着中国人看热闹的心态,一口答应,两人携手走到声音响的地方,围着人多,两人探头探脑看半天。

巨大的硝烟味让吕琦整个人都不舒服,不停地干呕,同事扶着她,“要不我们先走吧,就是有人出车祸了,没什么好看。”

吕琦摇头,走近了两步,这一看终于看清了,熟悉的车牌号,以及被压在车下露出的手表。

“尤冯!尤冯!”

吕琦像是要发疯一样进去,同事死死拦住,“尤冯?你老公?诶唷,你别去!”

消防车,救护车,呼啸地来又呼啸地拉着伤员走。

...

褚尤冯像是做了个大梦,梦到撞车声,梦到自己被压在车底下,妻子的哭喊声。

他皱了皱眉头,像是被吵到,挣扎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耳边是仪器的“滴滴滴”声。

他想转头发现脖子被东西固定住,浑身上下好像失去了知觉,只有眼睛在转,证明自己是活着的。

“嗬嗬嗬。”褚尤冯的喉咙里发出这些声音,门被推开,双眼红肿的吕琦进来。

“老公,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吕琦又急匆匆地出去,带回来一个医生,医生拿着手电筒照他的瞳孔,听诊器听他的心跳。

“没事了,醒过来就行了,不用太担心。”

“真的吗?谢谢医生。”

吕琦红着眼睛将医生送出门,然后回到病床前坐下,白嫩的手握着他的手,一下一下,眼泪跟着掉。

褚尤冯想问她怎么了,不就是出车祸晕倒了吗?现在不是醒过来了吗?还哭什么?

可是他好像被抽出了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妻子哭。

然后陷入睡眠,褚尤冯觉得自己昏睡了很久很久,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妻子红肿的眼睛,以及双方父母在自己病床前唉声叹气的模样。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褚尤冯想大声的问出来,可是自己却没有力气。

等他开始有力气能说话的时候,妻子的肚子已经三个月了。

他靠坐在病床前,吕琦端着保姆炖的鸡汤,一口一口地喂他喝。

双眼红肿的不似以前的水灵灵,这次褚尤冯终于有力气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

吕琦摇摇头:“没事,就是看你躺在病床上,我心疼。”

褚尤冯笑了一声:“没事,等我能下车还是一条好汉。”

吕琦点点头,褚尤冯又问:“撞我那个人赔钱了吗?”

“赔了,没赔完,交警那边说会跟进这件事,这些天我下班也会去过问这件事,你放心吧。”

褚尤冯点头,然后低头将鸡汤一口喝完,想躺下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可他被撞到了头部什么都想不到,摇摇头,只当自己胡思乱想。

“58床褚尤冯。”

护士敲门进来,环顾了四周,吕琦站起身,举起手:“这。”

“褚尤冯是吧,来,坐轮椅,去做复健。”

褚尤冯抬头看着轮椅,不解的问:“护士,为什么要做轮椅,我不是就磕到头碰到脖子了吗?我自己走着去就行,还有复健什么啊?”

护士皱眉:“你腿断了,残疾了你不知道啊,你妻子没说吗?你先在是去做腿部复健,看看能不能把你腿部神经刺激起来。”

褚尤冯如遭雷击。

他僵着脖子看向一旁站着不发一言的吕琦,“她说什么?我残疾了?我不信,骗我对吧?”

但吕琦只是掉眼泪,不出声。

他颤抖地将被子掀开,看着自己的双腿,他终于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他失去了腿部知觉,难怪刚才躺下的时候没有腿的存在。

原来他残了,原来父母摇头叹气,吕琦的哭泣是这个原因。

褚尤冯强撑着支起上半身,想要证明自己没残疾,却把自己从病床上摔在地下。

吕琦伸手去扶他,被他狠狠挥开。

“滚,都滚,我自己可以起来。”他粗声粗气的哄了一声,护士见怪不怪的看着褚尤冯在地上挣扎着爬起的样子。

挥手让几个男护士进来,强硬的将褚尤冯从地上扶上床,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

褚尤冯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

褚尤冯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吕琦推着他去复健,医生说只有一点点可能会恢复,褚尤冯便拼了命去练。

可一次次结果都是失败的。

褚尤冯自那日后便开始沉默,妻子想安慰他,一对上他的眼睛便什么都说不出来。

出院那天,医生下了最后通知,褚尤冯的腿没有奇迹,不可能恢复知觉。

吕琦便把他推回家,回到了阔别三个月的房子,吕琦的肚子已经开始明显起来,放下手里的东西便说要去公司。

褚尤冯沉默的看着吕琦走进走出,拿着东西离开家,门口一关上,耳边是无际的安静,褚尤冯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台外的风景,阳光洒在身上,他想抓住阳光却什么都抓不住。

吕琦推着他去见了一次肇事司机,是个长得很儒雅的男人,说答应会赔他们钱,还对造成褚尤冯残疾这件事很抱歉。

“我很抱歉,那天心情不太好,就没刹住车,钱我很快赔你们,也请你们能否出一份私了的说明?”

吕琦看着男人说:“你把我丈夫撞成这样?你要我原谅你?”

男人还想说话,只见一直沉默的褚尤冯突然发了疯,抓起餐桌上的杯子就砸他,抓到什么砸什么。

吕琦被吓了一跳,死死抱着褚尤冯让男人赶紧走。

褚尤冯咬着牙,喘着气,吕琦伸手将他抱着,挺起的孕肚就在褚尤冯的耳边,他安静了下来。

“回家吧。”

他安静地说。

...

公司辞退了他。

褚尤冯将房间的东西砸了个遍,坐在轮椅上喘着气,眼睛赤红一片,挣扎着从轮椅上起来,却摔倒在地,走不动便用双手爬。

吕琦回家的时候发现地上一片血迹,她被吓得腿软,推开房门一片狼藉。

她最后是在厨房找到褚尤冯,彼时的褚尤冯想去拿菜刀,吕琦挺着肚子去拉他。

“我要杀了他们,我做牛做马那么久,如今我残疾了直接辞退我,我要杀了他们。”

吕琦被吓得说话磕磕绊绊:“没事的,尤冯,公司赔了一大笔钱,没事的,你就在家里,我出去赚钱好吗?”

吕琦双手捧着褚尤冯的脸,哭的满脸都是泪水,褚尤冯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我如今残了,挣不了钱是个废人,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吕琦点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褚尤冯松开了手里的菜刀,将颤抖的吕琦抱在怀里,在这一刻,他无比的相信自己的妻子。

可是日子渐久,褚尤冯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他无法和自己的妻子亲热。

他推着轮椅和妻子去产检,医生说现在可以同房了,只要动作小点,听完这话,褚尤冯有些蠢蠢欲动,毕竟距离上一次已经有半年了。

于是当晚,吕琦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褚尤冯说想要亲热,吕琦答应了,气氛都到了,褚尤冯悲惨的发现他起不来,吕琦也发现了,连忙从轮椅上下来,扯着嘴角安慰他。

褚尤冯一言不发,沉默的上床睡觉。

褚尤冯越来越沉默,经常在妻子去上班后自己在房间里待上一天,保姆做好饭端进来,吃了两口又端出去,一天下来只有吕琦在家的时候,褚尤冯才会开口说话。

吕琦的肚子五个月的时候,许是怀孕自带的母性气息让她整个人从里到外越发好看,然而他只能看不能动。

“尤冯,我的病例什么呢?今天要去做产检。”

吕琦今天休息要去做产检,一大早便忙进忙出找东西,在柜子翻了半天找不到便喊了一声褚尤冯。

“在客厅的柜子最下面。”

吕琦点点头,去拿了病例又问褚尤冯去不去,褚尤冯拒绝了,他实在是不想看见医护人员看他的眼神。

“那我今晚不回来吃饭了,同事约我去吃饭。”

褚尤冯沉默着点头,这是吕琦这个月第三次以同事聚餐不回家吃晚饭为理由了。

但他想起吕琦说永远不会离开他,他相信吕琦。

晚上吕琦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褚尤冯躺在床上当做听不到吕琦轻声呼唤他的声音,吕琦凑近看了一眼又转身进了卫生间。

吕琦身上有一股男士香水的味道。

褚尤冯捏紧了被子,他没有问这件事,只当吕琦聚餐的同事里有男的。

吕琦的孕肚七个月的时候,经常不着家,问就是见客户,忙,问多了就发脾气,哭着说:“你如今残了,挣不了钱,整个家的重担都在我肩上,我不去挣钱就让这个家散了吗?!”

褚尤冯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这天,如往常一样,吕琦打扮好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去见客户,挣大钱。”便走了,褚尤冯沉默的看着大门关上。

然后滑动轮椅,跟了上去。

残疾人坐车多有不便,废了很大功夫才追上吕琦,吕琦的车子停在一家餐厅门口,下车的时候直接进去,褚尤冯拜托司机将他推进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幕让他要发疯的场景,撞他的罪魁祸首将他怀孕的妻子搂在怀里,又亲又捏,全然不顾周围的人,而他的妻子在他的怀里娇笑的拍他的胸膛。

好一副“美景”,褚尤冯觉得脑子要炸,要呼吸不上来,两个人没在楼下待多久,便搂搂抱抱上楼了。

难怪,每天带着一身男士香水的味道回来,难怪这几个月没抱怨过他不行,原来一切有迹可循。

夜晚,褚尤冯在床前等了很久,吕琦才回来,一看见人还没睡吓了一跳。

“诶唷,吓我一跳,你还没睡呢?”

褚尤冯没说话,吕琦走到他跟前,问他怎么了。

褚尤冯突然伸手将他摁住,吕琦拼命挣扎:“你怎么了?你放开我!”

早已准备好的麻醉药打在吕琦身上,挣扎的人逐渐不动,褚尤冯将人推到床上,将另一只针管里的致残药推了进去。

将吕琦的手机打开编辑好分手短信发过去,做完这一切他躺在吕琦身边,将人搂在怀里,低声说:“这样,你就跑不动,能和我永远在一起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吕琦发现腿动不了,疯了,又哭又叫,嘴里骂着难听的话,褚尤冯想去安抚她,抱着她的时候被她从床头柜拿的剪刀刺到胸口,血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褚尤冯死于大出血,吕琦又哭又笑,拍着自己的头,然后将剪刀扎进自己的胸口,更多的血流的一床都是。

吕琦和他同归于尽。（作者：罗秦理  单位：湖南省作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