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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先进篇·侍坐章》读后感
2021-06-11 11:25:19   来源:一闻网   评论:0 点击:

  文以载道,道在经典。谈及经典的智慧与价值,始终绕不开一部书,那便是《论语》了。《论语》作为儒家要典,既是研究孔子思想的第一手资料,也是后辈修身立德、平治天下的重要典籍。“四子侍坐”章为《论语·先进》篇的最后一章,由孔子问志、四子述志和孔子评志三部分组成,通过师生问答的方式,再现了一幅孔子与四位弟子对坐交流、畅言己志的和谐、温暖的教学场景。对于《论语》这样的语录体书籍而言,“四子侍坐”章无论在字数上还是在情节描述上都是比较完整的。通观本章,寥寥数笔,孔子许多教育之道便跃然纸上,让我们感受到一个思想巨人的厚度与温度。
 
  本文通过记述孔子和四个弟子言志的一次谈话,记载了一个“吾与点也”的著名故事,体现了孔子运用问答方式,激活学生思维,在交流探讨中加以引导的教学特点。子路所答,意在强国。冉求所答,意在富民。公西华所答,意在教化。这三条,虽然都是孔门学问之要义,然而都属具体政事。为什么孔子对于子路、冉求、公西华的所说未作评论,而只说“吾与点也”呢?这是因为,孔子是把四位弟子的志向当作互为补充、步步深入的整体来看的。治国之道,必先强国、富民,在此基础上提高其文明程度。然而,最终的目标是要使民众享有幸福快乐的生活。曾皙所答,不是具体政事而是为政所追求的一种理想境界,展现了一幅大同世界中的美好和谐的生活景象。
 
  表面上看,这只是一次闲聊,是“各言其志也”,实际上在无意中透露出孔子真实的、而且是最深处的思想。我们看一下对话的内容。当孔子问,假如有一天获得君主的认可而要任用你们,你们有什么打算时,首先是子路表示愿意管理一个千乘之国,三年可以做到人民无饥饿、勇敢并且懂道理。孔子哂笑了他。问到冉有时,他说只要方六七十里的小国,三年即可使民富足,且推行礼乐之治。问到公西华时,他没有说管理一个国家或地区,而是愿意做一个礼仪官,在诸侯聚会时做一个司仪,就够了。当最后问到曾晳时,他表示和他们三人都不同,只是希望在暮春三月,约几位朋友,带几个孩子,一起踏青游春,洗洗澡,跳跳舞,然后放歌而归。
 
  深入分析,从《侍坐篇》中我们可以看到三种境界:
 
  第一是规范与自由。儒家当然是规范守礼的。“君子戒慎其乎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但是在规范的背后,并不是完全僵化的体系,而是对于自由的向往。但是这种自由是建立在规范与自立的基础之上的。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艺是限制人的,但孔子说游于艺,就是人不为具体的职业、技术所限制。艺是让你自立的,但是你又不为艺所限制。孔子经历一生,“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孔子在规范之中,不脱离社会,但是在其中又不被所限制。在君子修养的同时,始终有自我洒脱的东西存在,这是一种自然,一种天然。
 
  第二是修养与率性。率性和任性不同。修养是对性的改造和辅成。《中庸》讲,“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我们的修养,先天和后天是什么关系?所以《中庸》讲,“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咏而归”是志向真实的表达。《毛诗序》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就是人的彻底的真实。这和舞雩的背景相似。儒家的修养不是简单的自我矫正的过程,修养是自我成就的过程。儒家的这种修养叫做率性而节情,即循着你的本性同时进行适度的节制情感节制。这是真情而又理性的生命态度。子路最大的有点是真实、真情,缺点是缺乏深度。
 
  第三是礼仪与自然。什么是礼?《左传昭公二十五年》篇中讲,“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实则之。”礼不是教条式的规范,礼是对情感的调试。礼本于自然,但是又不背离自然。
 
  孔子为什么赞美曾晳,因为曾晳扣响了孔子的内心。曾晳强调自然生活的表现,强调人与自然的协调,人在自然之中,舒适、放松,摆脱了子路似的急切、冉有似的功利、公西华似的的琐屑的缺陷。这种状态恢复了人与自然的和谐,体现了礼乐的根本思想。
 
  所以儒家的自由不是独往独来的,而是在自然中洒脱自在,是一种得其时的自由。
 
  孔子的追求和希望就是树立人与自然的协调,这是孔子礼制的根本追求,也是孔子核心的政治理想。因此,《侍坐》篇让我们看到了儒家思想的丰富、多元 、综合,以及人与自然相统一的本质性的追求。
 
  《论语·先进篇·侍坐》中的文字并不长,但是其中的孔子为师的智慧却对我们师范生启发颇大。
 
  一、仁者爱人,尊重平等
 
  在“四子侍坐”章中,孔子首先向弟子们发问:“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毋吾以也’即‘毋以吾也’的倒装形式,这里是说让弟子各言己志,不要介意我的年龄与看法。”[1]孔子作为师者是有一颗仁心的,“仁者爱人”(《孟子·离娄下》),他对每个弟子都充满了真诚地关爱。《师说》讲到:“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孔子希望弟子们都能有所成就,都应该有自己志向与见解,举一反三、闻一知十,而不是只拘泥于老师的所教范围之内。
 
  当其他三位弟子讲述完自己的志向时,孔子便问到在一旁鼓瑟的曾皙,他讲道:“异乎三子者之撰”。曾皙所言与其他三位师兄弟的观点不一样。孔子便引导道:“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孔子认为人的生命是非常高贵的,每个人的志向都值得被尊重,正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卫灵公》)讲的一样,每个人都应该在彼此礼敬的前提下为人处事。虽说孔子与弟子们是师生关系,身份学识或许不同,但“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论语·阳货》,每个人在本性上都无贵贱之分,这也正是值得我们当今之世的教育者去借鉴与践行的。
 
  二、知人辨人,因材施教
 
  在要求学生发言时,除了子路心直口快。其余的学生,孔子一一点名,让学生发言。通观四子言志全部的内容,子路、冉有、公西华的志向都与治国有关,然却不尽相同,子路志在“强兵”,冉有志在“富民”,公西华志在“礼教”,这与每个人性格特点以及擅长之处有关。
 
  并且孔子对学生的性格了如指掌,更利于他的教学。比如点名的顺序,就能看出,孔子之所以最后一个点到“点”,必然是“点”的与众不同。这一点,可以从“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看出,曾皙的聪慧与好学。他并没有随大家一起出,而是留到最后,想孔子请教自己的疑惑。
 
  三、不愤不启,不悱不发
 
  从一开始,要求学生谈论志向,就是先说自己年老了,仕途无望啦,然后用学生们平时的牢骚话,来启发学生们就志向来谈谈自己真实的想法。从“求,尔何如?”、“赤,尔何如?”、“点,尔何如?”这几句可以看出,孔子在此之间一直作为一个倾听者,并没有太多干预,更没有强行中断弟子发言,去陈述自己的看法,即使对子路率尔而对有所不满,也仅仅是微微一笑而已。学生颇受启发,从子路的率先发言看出,孔子的启发是很有效的。
 
  从曾皙留到最后,请教孔子对大家的看法时,看出,孔子的“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其余学生没有问孔子的态度,孔子就没说。而当曾皙问到了,孔子这才说了自己的态度。曾皙观察细致,注意到“夫子哂之”,问到“夫子何哂由也?”,孔子便对“点”进行了点拨与指导。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论语·述而》)关于不愤不启,刘宝楠在《论语正义》讲到:“人于学有所不知不明,而仰而思之,则必兴起志气,作其精神,故其心愤愤然。”善于启发学生主动思考、举一反三以及自觉学习,这是孔子的教育之道,亦是当下教育理念提倡之必需。
 
  四、立定志向,知行合一
 
  在“四子侍坐”章中,始终绕不开孔子非常重要的教育智慧——立志教育。王守仁《教条示龙场诸生》有云:“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古往今来,凡欲有成就者,首先要立宏大而正确的志向,并深深践行之。立志教育是在教育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环节,树立正确的志向,正如人生有了目标与方向,也有了前进的动力。孔子不仅仅教导弟子要立志行志,自己更是率先垂范,以身作则。孔子在对自己人生阶段进行总结时谈及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论语·为政》)在本章中,孔子在对子路的志向评述中讲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孔子认为,子路的志向“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即最终使百姓勇猛善战并且遵守礼法,仅仅是口头的志向,并不能实践做到。因为子路自身不正,在发言时率尔而对,毫不谦让,没有任何的礼貌,自己尚且如此不守礼,怎么可能使百姓遵从礼法呢。因此,立定正确志向的同时,更要身体力行,认真实践,而不能止于空洞的口号,知行合一,方是成功之道。
 
  五、回归天地,生命教育
 
  孔子的教育全面而博大,然却有其根本的“志于道”的教育,也就是所谓的生命教育。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论语·阳货》)天地无言而生化万物,天地无为而无不为。真正的教育就是回归天地去体认我们真实的生命,最終与天地合而为一。正如《中庸》所云:“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在四子述志内容中,我们可以观察到,孔子在听到曾点描述自己的志向后大加赞叹,称“吾与点也”。这并不是说孔子对其他弟子的志向持反对意见,而是前三子所言并没有从根本上吐出孔子的志向。其实,历史上对曾点这段“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志向解说,可谓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对“曾皙言志”的理解,便使我们更容易或者更接近地窥见孔子之志。“不少方家认为这是孔子理想中礼乐之治下的和谐生活场面;亦有不少学者认为孔子有遗世隐居之念,正如《论语·公冶长》中孔子所说:‘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想法等。”其实,我们可以根据孔子一生的境遇来看曾皙的这段描述。孔子的理想的确是希望大道行于天下,建立天下为公的大同世界。《礼记·礼运》开头便记载着孔子的一段话:“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是谓大同。”纵观孔子的前大半生都在寻求施展人生理想的机会,直至晚年回到鲁国授徒教学。在垂暮之年,孔子愈发明白了“时遇”的问题。孟子曰:“孔子,圣之时者也。”(《孟子·万章下》)天下无道久矣,孔子明白自己生不逢时,终不能在现实达成自己的政治理想。“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周易·系辞》,“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论语·泰伯》等,都是孔子对“时遇”的阐述。孔子是具有独立人格的圣人,他体悟到了真正的“道”,“道”在我身,若不能行于世,则卷而怀之,以待时变,于道何伤?因此,在孔子看来,大道行于今世还是行于后世在于是否有“志于道”的人,在于人是否能明其明德。《中庸》开篇即:“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教导学生“志于道”,体悟真实的生命,最终可与天地参,这是教育的大根大本。司马迁《史记·孔子世家》赞孔子云:“《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通过对“四子侍坐”章的解读,从五个不同方面简要分析孔子教育之道,感受其教育思想全面而系统,博大而精深。当代教育者要善于从经典中汲取先贤智慧,提高自我生命维度,培育德才兼备之君子,勇于承担复兴中华文化的使命。正如北宋张载夫子所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从这篇文字来看,孔子为师的智慧,我还有很多需要反省和学习的地方。比如放下身姿与学生进行平等的对话,这不仅是一种智慧,实在也是一种勇气,只有不断丰厚自己的学养,才能有底气地去做学生“平等的首席”。关注学生个体,启发式教学,这些观点也是现代教改中反复倡导的。孔子的智慧,穿越千年却丝毫不减,我们可以从这些优秀的典籍中去寻找古人的智慧。(衢州学院 陆丽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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