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以上,生活之下:在现实里也许我们都是大庭藏叶
2017-06-26 11:49:29 来源: 评论:0 点击:
——在《人间失格》后
《约翰福音》里讲:“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但之于大庭叶藏,他相信地狱的存在却不信天堂的永恒。也许这就是神不再眷恋他的原因。
大庭叶藏出身富裕家庭,幼时父爱的缺失,仆人的侵犯,政治上人前相互恭维人后又相互诋毁的嘴脸,让他从小就知道了“真理似乎总站在深谙处世之道的人那边,他们总会巧舌如簧地喋喋不休。”这样的“真理”叫他少年时期像猴子一样的划晔取丑,青年时期沉溺于女人,吗咖。他战战兢兢存活于世,如履薄冰,他抽烟、酗酒、嗑药、自杀未遂。以致他“将满二十七岁,由于早生华发,在周围人眼中,我已年过四旬。”而故事的开头,大庭叶藏对自己短暂的人生走马观花,就说到“我过得是一种耻辱的生活”。
他说的生活,是耻辱的。他觉得自己是绕开巨石的蟾蜍,是不会爱人的社会的“边缘人”。他突然顿悟“所谓的世人,不就是你吗?”是沉闷干瘪的家庭,是色厉内荏的父亲,虚与委尾的崛木,是生命里形形色色的女人娼妓们。他观察到一切人类行为中的麻木,扭曲,糜烂,伪善,矫蹂的眼泪,低劣的伎俩,以及肆无忌惮的卑恭曲膝。
不得不说,叶藏把人世冷暖看得清楚透彻,因为这样的透彻他对这世界持着厌倦,冷漠,恐惧,在《菊与刀》里说到日本的民族特性,尚礼而好斗、服从而不驯。在这样的人群中,叶藏是敏感而又孱弱的,他把自己变成浅薄无知、善于伪装的滑稽角色,来隐藏对社会,同学、周遭一切的畏惧。
这也是大庭叶藏的悲剧所在,他的灭亡不在于不能合群,不在于交友不慎,不在于嗑药,也不在于酒池肉林,而在于他本身——就是自由意志的丧失,他一直在迎合着。大庭叶藏自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深知他的不幸,恰恰在于他缺乏拒绝的能力。他害怕一旦拒绝别人,便会在彼此心里留下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他再三自杀,尝试把让非人的自己从这个世间抹去。如果说吸毒和混乱的性关系是他罪恶的体现,那么自杀就是他渴望奔向灵魂解放的自我救赎。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惧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也会被幸福所伤。趁着还没有受伤,我想就这样赶快分道扬镳。我又放出了惯用的逗笑烟幕弹。“在逃离静子母女后,良子的单纯以及与叶藏对世间的怀疑竭然相反的全盘信任是叶藏最后的一次尝试,很不幸,太宰治又平静的把人性的恶淋漓尽致的剖析呈现在读者面前。目睹了良子被商店老板奸污后,叶藏对人间微弱的向往彻底地扼死了。
《人间失格》描述的不止是太宰治荒诞又绝望的自传,反应的不止是一个时代,它的出彩在于每个角落里每个时空里存在着的无数个大庭叶藏们。一如契柯夫《套中人》里的别里科夫,灵魂深处蜷缩着的病态的人格,或多或少暴露的厌世情怀,畏畏缩缩的胆怯怀疑……不过是缩小了的叶藏罢了。我从不认为这是一本消极压抑的小说,叶藏在故事结尾说“如今的我,谈不上幸福,也谈不上不幸。一切都会过去的。在所谓“人世间”摸爬滚打至今,我唯一愿意视为真理的,就只有这一句话。一切都会过去的。”生存是简单的,但生活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是看清世态炎凉仍然满心赤诚,是众人都要将火熄灭独我一人将火高高举起,是思索,是发声,是呐喊,这样才不会说“生而为人,对不起”,这样才是生活啊。
一切都会过去。毕竟,我们叶藏即使不喝酒,也是个像神一样的好孩子呢。
(作者:周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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